贺拉斯曾说过“诗歌就像绘画”,反之亦然,在笔者看来,赵德洸的绘画就如同诗歌,悠扬、恬淡又静美,最为主要的是他的“我手写我心”,他把绘画当成自己倾诉内心情感,并进一步关照美好世界的一种桥梁和手段,当我们细观他作品的时候,不难看出有如牧歌般的抒情诗的特质,也不难品评到他对现实世界的理性凝视以及对理想世界的热切向往。
他作为一名青年艺术家,难能可贵的在汹涌的艺术商品市场大潮下保持清醒。当代艺术洪流滚滚,其中裹挟的有卓越的艺术大家,具备扎实的绘画功底和独特深刻的艺术理念,从而成为当代绘画艺术的中流砥柱;也有为了迎合市场,匆匆制作又匆匆放弃,转而尝试其他,力求快速在艺术市场上分一杯羹的投机者。赵德洸则一直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,坚持内心思考,不随行就市,不哗众取宠,而只忠于自己的情感世界,进行有感而发的创作。他在创作道路上通过一步步的摸索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关注点,这便是中国传统的文人精神。偏爱哲学,喜好历史,这两大人文范畴给了他智慧的眼睛和理性的头脑,他发现,和西方绘画任何一个时期的作品相比,中国传统绘画更能与自身的情感诉求产生共鸣,仿佛是在与自己的祖先对话,作为一个中国人,这种一脉相承的气质始终是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。于是在作品中,他不断地研究中国传统绘画语言,并努力将其进行一定的转换,建立了创作思维和绘画手法之间的统一和稳定,与此同时他时刻反观自己的内心,将自由的精神理念和独立的人格特点尽情展示在其画作中。
从赵德洸的一幅幅作品中,可以看出,由内向外渗透出的是一种安静的,或者可以说淡然的气质,作为一名画家,他把自己对澄澈世界的理解与享受化作作品本体所蕴含的潜质,也让我们看到了作品反映出的画家对精神的层面中宁静孤单的体悟。达-芬奇曾说过,“画家应当孤独”,而孤独,也恰恰是艺术家最普遍的共同点,然而,在赵德洸这里,这种孤独的情绪被内化为恬淡超然的心境,在这种心境的引领下,他的作品呈现出一套独有、完整、系统的绘画语言,使观者获得静美安宁的审美体验。
艺术,包括绘画,最主要的是其精神性,形而下的绘画本体其实是为形而上的精神主旨提供物质载体的,赵德洸的作品无疑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,他的主观抒情表现以及由此引出的主动创造意识在作品中一目了然。
当然,这并不代表画家本人只注重观念的表达,实际上,画家在关照自己内心世界的同时,也注重绘画语言的表述与创造,好的艺术作品,应当是精神内涵与技术手法二者兼有的。能够使用自己独有的语言来陈述画面,对于一名画家来说尤为重要。赵德洸的作品,兼内质与外美于一体,既有精神所指,又有静美画面。缥缈的仙山、氤氲的云气、悠远的碧波……他将心中所向往的那个美好宁静的世界,一一用独特的绘画语言描述给观者,令人无限神往。他的作品无论是空间结构还是细节表达,无不经营巧妙妥帖,刻画含蓄精微,于整体之中不失微妙,严谨之下又见超然,表现出他对画面良好的表达和控制能力。
赵德洸的画语体系既有两宋绘画的影子,又非简单肤浅地“用油彩画国画”,这源于他一直以来对传统绘画的研究和探索。从范宽、李成到郭熙再到日本的屏障画、浮世绘……这些元素都可以在其作品中窥见一斑。艺术家将诸多传统绘画语言巧妙地融合转化,在骨髓深处东方精神的指引下,用一种属于画家自己的语言来表达对澄净世界的诉求,这种诉求和画家运用的细致优美的绘画语言之间,建立了一种相附相生、相得益彰的关系。
统一的超然物外的题材,巧妙设置的画面结构,雅致的色彩和精细的线条,共同构造了赵德洸安宁精美的绘画气质,营造出作品缥缈灵动的画面意境。
在表现手法上,画家力图在具象和表现之间寻求到一种平衡,因此在赵德洸的作品中,我们常常看到的仙山、碧波、古树、云烟、瑞兽等形象,是经过了画家的一番诗意的变形改造出来的,当画面铺陈开来时,观者感受的是一种介于像与不像之间,超越视网膜所见,源自内心静谧的一种体悟,周围的喧嚣也似乎随着画面的铺陈一同安定下来。观者品读着画面,也会油然生起“惟愿岁月静好”的感慨。亚里士多德曾说“画家所画人物应当比真人更美”,同样,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理论家阿尔贝蒂与洛马卓也说过“求其相似而又更美”的主张,这在画家作品中,很完美的诠释了这层意思。
总之,作者在基于东方审美意趣的基础上,遵从自己的内心感受,融合东西方诸多绘画因素,并突破大众认识层面上的中西绘画界限,营造出空灵悠远的画面意境,充满着宁静而富气韵的生动趣味,细品之下,还带有浓郁的人文情怀,这些,都使他的风格成为当下异彩纷呈的艺术世界中的一股涓涓细流,给人与众不同的体味。
喧嚣世界,静美如斯,心之所向,理当如是。